作者：沈玮 超声医学 主治医师 

四川省总工会成都工人疗养院

早在1877年，德国病理学家科恩海姆医生描述了一名年轻女性，在尸检时发现她患有脑动脉闭塞，并伴有卵圆孔未闭(PFO)和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DVT)。鉴于这几个临床特征，科恩海姆假设来源于下肢的深静脉血栓已移位并通过血流移动到心脏的右侧，然后通过未闭的卵圆孔越过左心房，最后移动到大脑动脉。这种静脉来源的动脉栓塞模式称为反常栓塞。在此之后，尽管有越来越多的相关病例报道，但直到1980年代，随着超声心动图和充气盐水造影剂（即含有微泡的盐水）的出现，卵圆孔未闭才可以常规诊断。 

有一部分人群常感头痛、头晕、眼花、耳鸣等不适症状，尤其是偏头痛，严重影响工作、学习和生活，多次反复就诊...... 

头部的各种检查做过了，CT、MRI、TCT等结果都正常? 

脑神经、脑血管也没有问题? 

那么，引起头痛的原因到底在哪里呢？ 

我们常说“头痛医头，脚疼看脚”，然而对于反反复复的头痛，原因竟不在“头”，而是一种“心”病，是心脏卵圆孔未闭在作怪。

何谓卵圆孔未闭（PFO）？

卵圆孔是胚胎时期血液循环的正常生理性通道。

由于胎儿无法用肺呼吸，肺循环未建立，所以左、右心房之间会存在一个孔洞，即为卵圆孔，此时右心房的血液会通过卵圆孔流向左心房，血液通过母体胎盘及脐静脉、脐动脉，以保证血液在胎儿心脏的正常循环，所以卵圆孔便成为胎儿时期血流循环的重要通道之一。 

通常胎儿出生后，卵圆孔会逐渐闭合，3岁左右就会形成完全的解剖闭合，卵圆孔随即消失，左、右心房之间完全隔开，不能相通。

若3岁后卵圆孔仍然未闭合，就称为卵圆孔未闭（PFO）。

卵圆孔未闭（PFO）的致病机制

目前，PFO是成人最常见的先天性心脏病，大约25%的人群存在卵圆孔未闭。未闭的卵圆孔在功能上与心脏瓣膜相似，是潜在的体循环和肺循环的交通途径。

正常情况下左心房压力比右心房压力高，卵圆孔处于相对关闭状态，不出现心房间血液分流或仅有少许血液从左心房通过未闭的卵圆孔进入右心房，即左向右分流。

但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分流不足以影响心脏的血流动力学，所以一般情况下PFO的少许左向右分流与我们的身体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如剧烈运动、咳嗽、大笑、打喷嚏、Valsalva动作、潜水等，出现一过性的右心房压力升高，超过左心房压力，导致左侧薄弱的原发隔被推开，出现右向左分流，从而引起头疼、脑卒中、头晕、耳鸣、减压病等。 

卵圆孔未闭（PFO）与头痛有何关系？ 

偏头痛是一种是常见的慢性神经系统疾病，特征是中度或重度头痛发作以及可逆的神经系统和全身症状。女性常见，男女比例约1:3。

由于严重偏头痛至完全恢复之前会导致严重的功能障碍，所以世界卫生组织将偏头痛列为残疾的七大原因之一，近年来被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关注，发现偏头痛与PFO右向左分流之间存在关联，大约40%的偏头疼患者合并有卵圆孔未闭。

目前关于PFO引起偏头痛的理论假说主要有3种： 

1.PFO相关的右向左分流引起短暂性低氧血症，导致偏头痛发作； 

2.右心的血管活性物质（5-羟色胺等）穿过未闭合的卵圆孔，这些血管活性物质避开肺的代谢直接进入动脉系统，诱发偏头痛； 

3.矛盾栓塞指PFO右向左分流时，右心房的各种栓子（如静脉血栓、空气、脂肪、感染性赘生物等）通过PFO从右心进入左心系统引起的栓塞，导致头痛、头晕、脑卒中等。且PFO越大、右向左分流量越多，反常性栓塞的发生率就越高。

何种途径可检查出卵圆孔未闭（PFO）？ 

PFO很难听诊到杂音，心电图、胸部X线均难以发现。随着超声心动图和声学造影的出现，卵圆孔未闭可以常规诊断。 

1.经胸超声心动图 是最常用的PFO检查方法，便宜，操作简单、方便、无创，重复性好，在健康体检中就可以实现对PFO的初步筛查，但灵敏度低；

2.经食道超声心动图 可清晰地观察到PFO的位置、形状、边缘、房间隔长度，测量卵圆孔未闭的静息直径和开放直径，是诊断PFO的金标准。但是该技术为半侵入性检查，对操作者技术水平要求高，受到镇静需求、患者不适以及各种食管病变禁忌的限制；

3.经颅多普勒及右心声学造影检查 灵敏度和特异性较高，但其缺点是无法判断分流的部位在心脏还是肺部，且存在栓塞风险。

卵圆孔未闭（PFO）需不需要治疗？ 

如果明确有PFO，但无明显症状、且无并发症时，无需治疗。

当发生不明原因偏头痛、缺血性脑卒中、短暂性脑缺血发作等并发症时，建议积极干预治疗，根据危险因素的高低，进行个体化评估，可采取卵圆孔修补术或经皮PFO介入封堵术。

PFO不是大病，“头痛”起来要人命，超声心动图检查协同临床将为更多“头痛”患者保驾护航。

参考文献 

1、经食道超声心动图临床应用的中国专家共识专家组.卵圆孔未闭右心声学造影中国专家共识[J ].中国循环杂志，2022,37:449-458.